城东,水坊
刘府
赵甲领小个、壮子,一众衙役勘查现场
褚博士惴惴不安,紧张忐忑,正是他报的案
没法子
刘弘之妻陈氏现在整日下不了床,饭食用的也少,像是熬干了精血
温良的药剂无法回天,要是他开一两副猛药吃下去,说不定人先一命呜呼,到时候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,索性心一横,直接状告到衙门,说水坊的刘弘虐待妻子,即将殴死其妻
正好,他和衙门的捕头赵甲还有几分交情
县衙很重视,派捕快来看
这一看大惊失色
陈氏面如金纸,蜡黄蜡黄的
闻讯的赵甲意识到有古怪,当即领壮子来到刘府
嚼着光饼的壮子像是一尊门神,凶神恶煞的盯着刘弘
赵甲蹲坐在台阶上,摸索着,从怀里掏出一本小簿,沾着茶水润色干墨毛笔,说道:“刘弘,说吧”
刘弘磕头如捣蒜:“饶命,饶命!”
他早就听说过关于那本小册子的传说,说是凡是登记造册的人,都会被六扇门的无常带走魂魄,因此被人们称为‘无常簿’
“我这簿只记妖怪,不录人,照实说,无罪,旦有半句编谎,压入牢狱,大刑伺候”
赵甲像是上一次问两僧一样详细询问刘弘有关于妖怪的事情,特征、时间、地点,从妖怪的手中得到什么……
刘弘不敢隐瞒,把自己如何起坛请五通老爷的事情一并说了
就这么几天的功夫,他已经从五通老爷手里得到三百两银子
自己的病根也彻底除了就是妻子的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弱,眼看就要不行
为了保住妻子,请城里有名的褚博士来医治
谁想到褚博士直接给他告了
“银子呢?”
“都在暗室藏着”
“起出来”
整整齐齐六锭五十两银元宝
赵甲翻开看底
两行刻字出现:九江郡梅兰县,铸于……
“是税银!”大嘴惊喜不已
小个阴恻恻地补充道:“盗取官银,杖一百,徙两千里,发配充军!”
刘弘赶紧撇开关系,告饶道:“不干我的事啊,我一两都没敢花,我哪敢劫掠官府的银子,借我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,都是那五通老爷给我的”
“还敢叫老爷?”
“妖怪,五通妖怪!”
“不要再做法召那怪了,你没看到你的妻快不行了吗”
刘弘再三保证:“绝对不再招怪”
赵甲收起毛笔合上小簿,吩咐道:“小个你和壮子,以及一众兄弟留下……”
赵甲的目光一回,衙役捕快各个避之不及,生怕被点到名字,仿佛现在站在台阶上的赵甲才是择人而噬妖怪
“头儿,何不将他们押解到县衙”
“对啊对啊”
“……”
县衙人多,妖怪再凶悍也不敢闯入
‘这么多人县衙怎么安排?’赵甲终究没有把肚子里的话说出口,他实在不应该对这一帮兄弟、同僚说什么牢骚话,毕竟面对的不是小偷小摸的盗贼,也不是拦路剪径的水匪,而是真真正正的妖怪
在数百人面前仍镇定自若劫走税银的妖怪
当时被吓住的又何止他们几个
回过神来的刘弘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儿,一把保住赵甲的大腿,哀求道:“九爷九爷,你可不能走啊,你一走,晚上那怪再来,我一家老小性命难全,求求你,救救我们吧,救救我们”
还是得有人留下
赵甲不是推辞,他确实公务繁忙,得继续追查妖怪是一方面,他明日一早要去接州郡来的捕头,各方面部署和统筹都在他身上,查抄的清泉寺和尚也得再审一审,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
哪里有时间扔在这儿
赵甲沉吟:“只要你不再做法招他,他应该不会来”
刘弘不语就是低声呜咽,宛若一条即将丧家的老狗
可恨也可怜
“唉”
赵甲只得把心一横,说道:“你们人多,就是真来了也能应付,一会儿我去请示大老爷,为你们再调配一把劲弩”
平和语气想来是说不动胆小如鼠的差拨,于是赵甲准备厉声呵斥下达命令
“喵”
赵甲寻声望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