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?”
朱常洵打量着身前跪伏的小贩,从他的糖树上拽下一串糖葫芦,边吃边问道:“你是母妃的人?”
小贩老脸带泪,说道:“小人是郑老爷家的管事,以前侍奉过娘娘的”
郑府管事?
“那你怎混到这种地步了?”
小贩哭诉道:“郑府被锦衣卫查抄了,小人激灵,躲在乡下这才逃过一劫,奈何身无分文,好在有一手治糖葫芦的手艺,典卖了身上锦服,这才依靠这门手艺苟活至此”
“好狠的锦衣卫,好狠的陛下!”
母妃宫外的势力被清扫了个干净
宫内,恐怕更是如此
母妃她.过得还好吗?
想着想着,朱常洵肥脸上,竟蹚出两行热泪
“母妃如今在宫中可好?”
老管事摇了摇头,说道:“小人不知,但听说慈宁宫的宫女,全部被问罪了,郑娘娘也被迁至仁寿宫,想来日子不好过”
呼
朱常洵喘着粗气,对着周师文说道:“马上去联系王体乾那阉狗,不就是要我福王府的资财吗?我给还不行?就请入宫面圣,见一见孤的母妃!”
关心则乱
周师文叹了一口气,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
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
就看陛下,到底还存着几分叔侄情谊了
周师文动作很快,没花半日,便联络上了王体乾,请其到十王府来
十王府偏殿内,烛影摇曳
福王朱常洵端坐主位,王体乾就坐客首之位
周师文袖中暗藏银票,躬身趋近王体乾,低声道:“王大珰一路护送辛苦,我家王爷特备薄礼,聊表心意”
说着从袖中抽出十张一万两的银票,借着斟茶的动作塞入王体乾袖袋
王体乾指尖一捻便知厚度,却故作推拒:“周长史这是何意?咱家奉皇命办差,可不敢如此”
见王体乾不愿意办事,周师文急迫地压低嗓音,说道:
“大珰且听下官一言,王爷深知陛下整顿宗藩的苦心,愿献白银百万两助饷只是.”
听到福王愿意出钱,王体乾顿时不困了,连眼睛都亮了几分
“只是什么?”
周师文见王体乾反应,心中暗叫了一声‘果然’
陛下还要从福王府榨取钱财
他当即说道:“王爷背疮未愈,恐御前失仪,若能得大珰安排单独面圣陈情,便愿意出这百万两银子助饷”
王体乾喝了一口好茶,笑着说道:“一百万两银子,倒是不少了,但陛下日理万机,咱家恐怕陛下没这个空闲”
周师文眉头一皱,暗骂这阉狗贪婪,却也只能将气咽下去,诉苦道:“福王府实在是没这么多银子了”
福王府虽号称富可敌国,实则库中现银不过数百万两
那些传颂的泼天富贵,泰半是河南府的田庄、商铺、宅邸,都是些看得见却吃不着的死物
每逢大笔开支,管事们就得急得团团转,四处典当变现,活像捧着金碗要饭的乞丐
王体乾微微躬身,脸上堆着恭敬的笑容,声音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:“福王殿下若一时凑不齐现银,倒也无妨洛阳良田沃野千里,皆是先帝所赐的庄田殿下若愿献上一两万顷土地充入皇庄,陛下必定龙颜大悦,届时莫说面圣陈情,便是去仁寿宫,见一见郑娘娘,也说不定呢”
他说着,眼角余光扫过福王朱常洵涨成猪肝色的胖脸,又补了句:“听闻陛下派出的户部清丈田亩的官员已到河南府,若等他们查出那些投献的隐田,恐怕福王府也解释不清罢?”
朱由校对付福王,是打了一套组合拳的
在福王离开洛阳之后,便派锦衣卫、东厂、户部、兵部的人,去查福王的底
双管齐下,周师文急得直跺脚:“王公公明鉴!福府庄田皆先帝钦赐,若骤然割让,岂非辜负神宗皇帝圣恩?”
而在一边的福王也绷不住了
“王体乾,难道你要孤撞死在你面前,你才罢休?”
王体乾眯着三角眼,脸上堆出个假笑:“老奴岂敢勉强大王?您若是不情愿,此事作罢便是”
说着,他忽然压低嗓子,声音像毒蛇吐信般阴冷:“只不过嘛.这往后大王何时能进宫面圣,何时能回洛阳封地,老奴这颗脑袋,可就不敢给大王打包票喽”
“王体乾,你!”
福王被王体乾气得七窍生烟
这阉人狗仗人势,实在是可恶!
而王体乾则是冷哼一声,不为所动
如今,福王被皇帝设局,确实狼狈不堪,看起来十分可怜
可谁还记得他在洛阳作威作福的那些年?
王府的朱门是用百姓的血泪漆红的,后花园的假山下不知埋着多少具白骨
强占民田致使农家绝户,强征民女逼得良家投井,纵容家奴当街打死商贩.这一桩桩、一件件,哪样不是丧尽天良?
如今不过是让他吐出些不义之财,比起那些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,这点惩罚连利息都算不上!
国家危难之际,若真是守着自家资财,就别怪陛下不认这叔侄之情了!
众爱卿!
一张月票可抵十万雪花银,快投票助我大明续命三百年!
(悄悄说:敢私藏投月票不投者,送东厂vip体验卡~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