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习的消息早就放出去了,全世界的媒体都在盯着
现在临阵退缩,把大樱花帝国的脸面放在哪里?
把日美安保同盟的信誉放在哪里?
但他不敢
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伊曼纽尔大使那张笑嘻嘻的脸,感觉那笑容背后,藏着一把冰冷的刀
“那么,大使先生,”
首相岸田正雄终于开口了,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,“如果,我是说如果,龙国的那艘055,再次以‘航行自由’为名,进入我们的……我们的专属经济区,我们该如何应对?”
这个问题一出,整个会议室的温度又下降了好几度
所有人都想起了几个月前,那艘舷号101的万吨巨舰,如同一头黑色的深海巨兽,孤零零地闯入美日联合舰队的演习圈,用强横的电子信号,将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宙斯盾系统变成了海上漂浮的废铁
那一幕,是整个海上自卫队,乃至整个樱花的噩梦
伊曼纽尔大使的笑容僵硬了一瞬,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
“首相先生,我相信,我们的盟友樱花,拥有足够专业的判断力和处置能力”
这是一句标准的废话
岸田正雄听懂了
翻译过来就是:你们自己看着办
他缓缓靠在椅背上,闭上了眼睛
他仿佛已经能看到那艘幽灵般的战舰,再次撕开海雾,出现在东京湾外
到那个时候,他是下令迎战,还是下令退让?
迎战?
拿什么迎战?
用海上保安厅的小巡逻艇去撞人家的万吨大驱吗?
还是让自卫队的f35起飞,去跟那艘船上射程覆盖整个樱花的导弹打个招呼?
退让?
那大和民族的最后一点武士道精神,恐怕就要被冲进下水道了
他这个首相,第二天就得向天皇和国民谢罪辞职
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选择题
这是一个绞索
那个叫赵援朝的男人,甚至都没有亲自来,只是在千里之外的草原上,打了一场所谓的“演习”,就用一根看不见的绳索,死死地勒住了樱花的脖子
“送客吧”
岸田正雄疲惫地挥了挥手……
华盛顿,五角大楼
“马克!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!为什么东京和首尔的反应会这么激烈?!”
国防部长奥斯汀的咆哮,几乎要掀翻办公室的屋顶
他将一份印着“最高绝密”的文件狠狠摔在桌上
“我只是建议他们提升战备等级!”
马克·安德森将军站在办公桌前,身姿挺拔如松,脸上的表情比花岗岩还硬
“建议?”
奥斯汀气得笑了起来,“你命令第七舰队取消休假,让f35挂弹巡航,让‘死神’无人机二十四小时盘旋在第一岛链上空!你把这叫做‘建议’?你这是要把我们直接拖入战争!”
“如果战争不可避免,我宁愿选择主动!”
安德森毫不退让,他上前一步,双手撑着桌面,直视着自己的上司,“部长先生,你还没看明白吗?那个赵援朝,他不是在虚张声势,他是在改变规则!他正在把我们过去几十年建立起来的威慑体系,像拆积木一样,一块一块地拆掉!”
“那也不能用这种方式!”
奥斯汀的语气缓和了一些,但依旧严厉,“我们的盟友被吓坏了!他们害怕成为我们和龙国对抗的炮灰!就在刚才,德国总理和法国总统打来电话,希望我们保持克制华尔街那帮吸血鬼也开始抛售股票,道琼斯指数开盘就跌了三百点!你知不知道,你那几道命令,让我们损失了什么?”
“那我们又得到了什么?”
安德森反问,“得到了龙国的退缩吗?不!我们只得到了他们的嘲笑!刚刚收到的情报,龙国的外交部发言人,在记者会上说,‘希望某些国家不要反应过度,朱日和演习,只是我军一次正常的、年度的、内部的训练活动’”
安德森学着那个发言人的语气,脸上满是冰冷的讥讽
“内部训练?见鬼的内部训练!有把内部训练向全世界直播的吗?有在内部训练里,把假想敌设定成我们第七舰队的吗?”
安德森直起身子,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
“我们退了一步,部长先生我们取消了‘勇敢之盾’,在全世界面前,主动退了一步你以为这能换来和平吗?不,这只会被对方看作是软弱那个赵援朝,他会像一头闻到血腥味的鲨鱼,更加疯狂地扑上来,撕咬我们下一块更重要的利益”
“我们不能再退了”
安德森停下脚步,看着奥斯汀,眼神里燃烧着决绝的火焰,“赌局已经开始了他亮了他的牌,现在轮到我们了如果我们连跟注的勇气都没有,那我们最好现在就离开这张赌桌”
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
奥斯汀看着自己这位共事多年的老友,这位军中资历最老的鹰派将领
他知道安德森说的是对的
但他同样知道,这张赌桌上,鹰酱的筹码,已经不像二十年前那么多了
而那个叫赵援朝的对手,他的口袋里,到底还藏着多少王牌?
没人知道……
京郊,昆玉河畔
秋日的午后,阳光温暖,微风和煦
赵援朝和赵蒙生一人一把马扎,两根鱼竿,静静地坐在河边
鱼漂在水面上纹丝不动,仿佛睡着了
与全球各大军事指挥中心和政治心脏的鸡飞狗跳不同,这里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芦苇荡的沙沙声
“听说,鹰酱人把演习给撤了?”
赵蒙生摘下头上的军帽,放在一边,眯着眼看着水面
“嗯”
赵援朝应了一声,从旁边的饵料盒里捏了一点酒米,随手撒进水里
“小鬼子也老实了前两天还嚷嚷着要派‘出云号’去钓鱼岛,今天连个屁都不敢放了”
赵援朝还是只“嗯”了一声
赵蒙生斜眼看了看自己的赵蒙生
“你小子,到底想干什么?”
赵蒙生终于忍不住了,“又是演习直播,又是心理战术,又是逼着鹰酱人取消演习你把人家逼到墙角,就不怕他狗急跳墙?”
赵援朝笑了笑,提了提鱼竿,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
“指导员,你下过围棋吗?”
赵蒙生愣了一下,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
“下过怎么了?”
“围棋里,最高的境界不是屠龙,不是吃掉对方多少子”
赵援朝看着平静的河面,声音也跟着悠远起来,“是做‘势’”
“当你的棋子,在棋盘上连成一片,形成一股滔滔大势的时候,对方的每一颗棋子,都会感到窒息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落子,因为他无论落在哪里,都像是在你的汪洋大海里,扔进了一颗无足轻重的小石子”
“他会犹豫,会恐惧,会犯错到最后,他甚至都不需要你动手,他自己就会因为断气而亡”
赵援朝转过头,指导员赵蒙生
“我做的这一切,不是为了打仗恰恰相反,是为了不打仗”
“鹰酱人也好,樱花人也好,他们之所以敢在我们的家门口张牙舞爪,不是因为他们的船比我们多,炮比我们大是因为在过去几十年里,他们形成了一种‘势’一种‘我是世界警察,我制定规则,我天下无敌’的心理优势”
“而我要做的,就是破掉他的‘势’”
“从‘诺亚号’,到黄海,再到朱日和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们,你们的规则,在我这里不好使你们的优势,在我面前不堪一击你们的底牌,我看得一清二楚”
“当这种观念,像种子一样,在他们心里,在他们盟友的心里,在全世界所有人的心里生根发芽的时候他们的‘势’,就破了”
“到那个时候,我们再来跟他们谈,什么叫‘规矩’,什么叫‘和平’”
那份深不见底的城府和算计,让他这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将,都感到一阵阵心悸
就在这时,赵援朝的鱼漂猛地往下一沉
“上钩了”
他手腕一抖,鱼竿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
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,被稳稳地甩上了岸
阳光下,金色的鳞片闪闪发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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