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怀之深深躬身,喉结不自觉地滚动,直到嬴政的脚步声消失在鸿台殿深处,他才敢直起身
回府的路上,秦怀之的马车碾过咸阳城的青石板路
车帘外,市井喧嚣与他内心的纠结形成鲜明对比,他望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指尖,想起嬴政说那句话时的眼神,那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在叮嘱,更是一个帝王在下令
“您回来了!”
府门前,下人见他下车,连忙上前搀扶
秦怀之摆摆手,却见张蓁已经提着裙摆从内院奔来,春日的阳光洒在她月白色的曲裾上,衬得她像一只翩跹的蝶
“怎么这副神情?”
张蓁的笑容在看清他脸色时凝固了她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额头,“出什么事了?是因为东郡之事受到责罚?”
“没有...”
走进书房,秦怀之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,“陛下赐我开府办案,以后我就是秘案监府令...”说到“禹鼎”时,张蓁的眸子亮了起来
“这是好事啊!”
她跪坐在案几对面,素手为他斟茶,“陛下这是要重用你呢,为何还要愁眉苦脸,吓我一跳呢!”
茶汤氤氲的热气中,秦怀之望着张蓁明媚的侧脸,那句“不准负她”如鲠在喉
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:“蓁儿,若有一日...”
“嗯?什么?”
张蓁疑惑地抬头,发间的玉簪轻轻晃动
“没什么…”
秦怀之松开手,强笑道:“都说伴君如伴虎,我是怕找不到禹鼎,日后会连累到你”
张蓁莞尔一笑:“既然蓁儿选择与君同枝共栖,就不怕连累”这话说完,少女的脸上浮起红霞,但口中依旧说道:“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,也不准这样想”
“嗯,知道啦!”
秦怀之笑着点头,转移了话题,“对了,我见到胡亥了,他不承认派荆月杀我,而且是陛下让他从旁协查,所以他确实不应该那样做”
张蓁闻言,眉头渐渐蹙起
她取出一枚黑玉棋子,在案几上轻轻敲击:“这就蹊跷了,若不是胡亥...”,棋子“嗒”地一声落在棋盘上,“那真就如你之前推测的一样,有人要一石二鸟”
窗外,一阵风吹落满树梨花
雪白的花瓣扑在窗棂上,像极了飞舞的蝶
“扶苏?”
秦怀之压低声音,想起那个总是温文尔雅的长公子,他还是不愿相信
张蓁没有回答,纤细的手指在棋盘上排布着棋子,黑子与白子渐渐形成一个诡异的阵型,又像是某个卦象
忽然,她指尖一颤,一枚白子“啪”地裂成两半
“不管是谁...”
她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道寒光,“既然要玩这个游戏,我们就奉陪到底,蓁儿也绝不会让人伤你”
“蓁儿,我......在你眼里,当真如此不堪么?”
秦怀之的声音低沉,带着几分自嘲
这几次险境,若非张蓁机敏果决,他怕是早已命丧黄泉,想到此处,他胸口发闷,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
张蓁闻言一怔,随即便明白秦怀之的话意
少女抿唇轻笑,眼波流转间似有星光闪烁:“哪里不堪啦?”她歪着头,青丝垂落肩头,“若不是你在甬道里大发神威,我早就......”她顿了顿,没再说下去,只是眸光盈盈地望着他,带着几分探究,“等得空了,我定要好好研究研究,看看你体内究竟藏着什么玄机,竟能......”
话音未落,秦怀之忽地伸手,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指尖温热,轻轻摩挲着她的腕间肌肤